看著藍浛的眼神上染了一絲害羞和怒意。

藍浛假裝沒看見，眾人也只好裝作什麽也不知道。

“怎麽少了魏……夷陵老祖和含光君？”

“人呢？”江澄本就懷著氣，見又有人不在，就更不耐煩了。

“他們二位出了內廳之後去換了衣服，說是就不入宴了，出門走走，等會兒再回來。”

“還是老樣子，不知禮數。”

這下把藍忘機也罵進去了，藍啟仁的臉色立刻就不好了。

“諸位先行用餐吧，待會兒我去請他們二位回來。”

“好好。開餐！”

眾人坐在桌前。藍浛看金淩似乎在江澄身邊坐著，仿佛屁股下長了刺似的；夾起一塊肉到他碗裏。

“吃飯。”

金淩應了一聲，悶悶地吃飯。

感覺自己夾在一對吵架的情侶中間，真得好難過的。

一堆人吃好飯後，就各回各家了。金淩也理所當然地留下來，不會金麟臺了。

“輕漾，把東西收好。一會就回姑蘇。”藍啟仁把嘴巴用手巾抹幹凈。

金淩立刻接，“浛姨，你不留下來嗎？”

藍啟仁不說話，眼睛卻犀利地看向藍浛。自從知道藍浛給江家兩姐弟做牛做馬，還淪落到之前那般昏睡三年，戒鞭三記，自罰跪規訓石三天三夜後，藍啟仁深深地覺得江家就是個禍害。還有一個藍忘機和魏無羨呢。

藍浛點頭，“不留了。”

江澄剛酒足飯飽，聽著攥緊拳頭，“回去就回去！阿淩！不需要挽留！”

藍浛看著他，心裏的氣也足了，笑著對金淩說，“是了。阿淩，聽你舅舅的話。不要挽留了。”

之前不聽話！現在那麽聽話做什麽？！

江澄哼了一聲，離開。

藍浛看著江澄，嘆了口氣，“叔父，你們先回去，我今晚留在這裏，有些話想和阿淩說一下。”

藍啟仁點點頭，“行吧。最後一晚，你和金小公子說好告別的話。”

藍浛點頭，“是。”

看著兇巴巴的藍老爺子走後，金淩亮了。

金淩巴巴地走過來，挽著藍浛的手，“浛姨，你真的要走啦？”

藍浛拍拍金淩的手，“又不是再也不能下山了。你不是說好，要和思追他們下山夜獵嗎？我要是有空的話，會一起去的。”

金淩說，“那不一樣！”

“哪兒不一樣？”

“可不一樣了。之前浛姨你是我一個人的，現在是思追他們的，大大的不一樣！”金淩說。

藍浛調侃，“我看你和思追不是很好嗎？怎麽？人家都和你同享含光君了，你不和人家共享一下你浛姨？”

“不！他們要的話，我把舅舅送他們！”

“得了吧？你舅舅那麽寵你，好像你真的舍得似的。”藍浛吐槽，“看把你寵的大小姐脾氣，嬌滴滴的，多可愛啊。”

金淩氣呼呼，“我已經是個男人了！”

藍浛點頭，深以為然的樣子，“那是，頂天立地極了！”

金淩擡起下巴，“那是。”

說著，似乎發現藍浛在調侃自己，“浛姨！”

然後，他看向藍浛有些落寞地笑容，小聲走過去，“浛姨。和你說。”

“什麽？”藍浛看他一臉神秘兮兮，只覺得好笑。

“舅舅他親過你了。”

“哈？”藍浛想到金麟臺清談會上的那一吻，臉色突然漲紅，“你……你看到了？！”

金淩點點頭，匪夷所思，“你怎麽知道？你當時睡覺了。”

金淩捂著嘴巴，一臉恍然大悟，“你們過後……親親了！”

藍浛發現自己捅了老底，臉色紅透了。她站起來，“都一大把年紀了，還我在我房間幹什麽？出去出去！”

說著她把金淩拉起來，把他推出去。

金淩被推得莫名其妙，意會到浛姨似乎害羞了，一臉興奮，“浛姨你害羞了！”

“你才害羞！出去出去！”老臉一紅，藍浛把金淩推出去。

卻只見江澄站在房門前，一臉被雨淋濕的樣子。

藍浛楞著，“江澄？”

金淩看著自家舅舅，趕快跑了，“兩位慢慢來哈！”

……

死孩子。

20

“江澄？”藍浛看著江澄，覺得他神色似乎有些不對。

江澄看著她，拿出一把劍。

是隨便。

藍浛看著他，“怎麽了？”

“□□！”

“這劍封了。”藍浛輕聲提醒。

“□□！”似乎帶著一些期望。

仿佛是希望有人把它□□一樣。

藍浛伸出左手握著江澄的手，用右手輕輕一拉。

劍沒有出來。

藍浛看著江澄的臉越來越不對勁，右手把劍帶劍鞘從江澄手裏抽出來，左手拉著江澄帶進屋子裏。

江澄就這樣乖乖地跟著她進去，沒有說話。

如同木偶一般，藍浛倒了一杯熱茶，塞到江澄手裏。

沒有說話。

江澄看著她，緩緩地把隨便抽出來。

只見一段銀色的金屬從刀鞘裏抽出來。

藍浛看著他，聯想到他之前失去金丹；再聯想到抱山散人和魏無羨，她看著眼前的江澄。

他的眼神帶著迷茫，帶著憤怒，帶著愧疚。仿佛一夕之間，所有的回憶湧出來，而今日的答案一片一片地猶如針線一樣串起來。

拼成了一幅完美的答案。

他看著藍浛，“你們……你，魏無羨，為什麽都這樣！為什麽？！！！”

聲音低沈。似乎帶著隱忍，很用力。

藍浛看著他，知道他什麽意思，沒有說話。

抱著他，“對不起。”

江澄靠在她的肩上，“為什麽？！你隱瞞阿姐死的真相，他也隱瞞我換金丹的真相。為什麽為什麽？！！”

江澄看著她，“你也要走！你們全都要走！你們想走就不要留下來！不要留下來！”

藍浛看著江澄哭的稀裏嘩啦。

“為什麽！他憑什麽不告訴我？！憑什麽？我在你們面前，就這麽不堪，這麽脆弱嗎？！”江澄推開藍浛，“我就弱到……你們全都要保護我，全都要我維護我的自尊心是嗎？！！藍輕漾，你告訴我！魏無羨，你告訴我！”

藍浛身平第一次，不知該怎麽辦。

只能嘴巴喃喃低語，“不是的不是的。”

“什麽不是！！”江澄吼，“明明……明明是我，我失去了姐姐，失去了阿爹，失去了阿娘！是我什麽都沒了！為什麽？！為什麽反而是我……是我得和你們說對不起，對你們說謝謝。為什麽！我連恨你們都不能下手！”

藍浛楞著，只見他劈頭蓋臉一頓罵，“藍輕漾！我算什麽？！你要是不瞞著我，我們說不定……說不定已經成親了……你知不知道！我算什麽！”

藍浛看著他，擡起頭，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淚。

“不會不會不會！”藍浛哭著，抓起他的衣襟，“你不會！

她看著江澄的眼睛，“江晚吟！你以為我為什麽不說？我憑什麽和你說？！憑什麽？！你什麽都沒有給我！承諾，關心，疼愛，安全感！你什麽都沒給我！我用什麽底氣去和你說！”

她一邊抓著江澄的衣襟，左手抹去臉上的淚水，“就連現在，你的金丹是魏無羨的這一件事情！你都和我騙你這件事情混著一起宣洩！！遷怒於我！江晚吟！我是什麽！我是什麽啊？！”

她看著江澄，“你還記得當天我清醒後，你第一次來說的話嗎？你說，你不會原諒我！江晚吟，”她哭著，“我他媽那一瞬間恨死了姑蘇藍氏的門規！

我尋思著，我有什麽要你原諒？我理所應當，要顧著江厭離嗎？！我理所應當要為了江厭離死後的清名，背起背信棄義的名聲嗎？！

我起來第一件事情，就尋思著阿離姐姐死了，我要怎麽求你原諒！可是江晚吟，你從來沒有放下，

你打從心裏覺得是我，是我害死你姐姐的！”

藍浛說完，推開江澄，“我以為……我以為這幾年只要顧好你和金淩，你就會放下，就會放下你姐姐的死，好好和我在一起！

可是你沒有！你沒有！你說我要走？溫寧一出現，

十年，十年的光陰，我仿佛在陪一個死人！

你問我你算什麽？那我問你，我算什麽？！我藍輕漾算什麽？！”

江澄楞在一邊，心裏也憋著在祠堂的氣。

“你滾！你滾啊！”

藍浛聽他那麽一說，破涕為笑。

“我這不……滾了嗎？”藍浛拿起行囊，游龍和緣逢，“我就不阻止你了江宗主，你就一輩子窩在以前的回憶裏，不要再來找我了。”

藍浛說完，顫抖著手，推開大門。

金淩站在外面，似乎受到沖擊，僵在門外。

藍浛看著金淩，“阿淩，夜深了，你去……睡吧。”

她想想，開口，“顧好你舅舅。”

然後，就走了。

這一次，她不會再回來了。

她想。

21

江晚吟從床上起來，腦袋一陣模糊。

這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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